蟹粉汤包包

我终于有猫了!

顾盼1-3

好喜欢啊(跪)我一个码字废好羡慕这种好文笔;)$:(´°̥̥̥̥̥̥̥̥∀°̥̥̥̥̥̥̥`) ​​​

徐挽二:

没想到吧


 


妖狐下班路上接到晴明一通电话,源老板今晚请客吃饭。彼时他正抬头看公交站站牌,恰逢一片乌云飘过眼眶,电话里人语气欢快,说话也不拐弯了,报上坐标x街x路x号,让他赶紧拾掇拾掇自己后麻溜地滚过来


 


“不去。”妖狐气定神闲上了公交,口袋里摸出两个钢镚,顺便还给靠在投币口看手机的小姑娘一个笑,连带语气都有点款款上挑,“今天啥日子,没事请我吃饭,肯定是准备给我拜年。”


 


“你才黄鼠狼。”那头笑骂,背景声里人声嘈杂,妖狐听一个辨一个,阵容还挺豪华,“又不只请你,今天人多,过年都凑不齐这么多人。”


 


“那更不成啊,我今天出门看了黄历的。”妖狐听此,口气非常欠“说今天忌相聚。”


 


“你那山寨黄历还给你写了啥啊?”晴明深谙对方尿性,一听就知道这人什么意思,存心逗他。妖狐不花自己话费,乐得跟他瞎几把扯,忌嫁娶忌动土忌搬家,得出结论:诸事不宜,顺带还拍了一下大腿,惊醒一旁打瞌睡的学生。两人逗猫逗狗似的逗了一路闷子,妖狐下车的当口晴明终于不玩了:


“少贫,给个痛快话,到底来不来啊?”


 


妖狐给乐的,“我到门口了,下来接人。”


 


 


 


进了包厢发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,在座各位都是一同渡过劫的道友,妖狐一圈混迹下来挑了晴明旁边的空位,坐下来刷洗碗筷。又过半晌后源博雅匆匆来到,一套簇新高定,领子雪白笔挺,进门就被在座各位呛人模狗样,遂一一呛回去。一圈下来最后选定坐址,准备拎起妖狐放一旁,自己要坐到晴明边上。没想源老板这一拎妖狐忽悠忽悠就给提溜起来了,两人心中大惊,随即懵逼,源博雅想着这怎么比姑娘家还轻啊?妖狐赶忙伸手去捞自己刷干净的碗筷,这一手捞的太虚晃了,瓷白茶杯欢快滑脱手间,眼看便要化作粉白色的瓷渣四溅——


却被一只手神兵天降地稳稳接住。妖狐欣赏了这精彩一幕,看这白得快和茶杯浑然一体的手——这只手真他妈好看,好看到自己已经能够想到它的主人此时满脸冷漠的表情


 


于是转头,四目相对,三个字涌上喉头又噎住,最终没能夹杂流星火花飞砸出去,成了一发哑炮闷在心间间。晴明也转头,呦了一声,笑得平缓替妖狐开了那口:“大天狗回来了?”


 


家门不幸流年不利,妖狐被博雅赶到一旁,被迫和大天狗并排而坐。旧情相见,不是好事,没有两眼泪汪汪,也没有分开八片顶阳骨,倾下半桶雪水来。两厢顾望,一时都巴不得对方能死多远死多远——最好那人把脸拓下来再死多远。妖狐瞥那张人神共倾的脸,眼光压的又片又薄,好像想削出一丁半点来的熟悉,最终无果。那双眼在一派风平浪静里转来看他,气性被分隔的空白磨平了,开口不能带枪火味,于是只好笑。他现在笑,除了偏带点怨意恶意,倒还是大天狗熟悉的那种笑,心也跟着软了一踏踏,赶紧转头。他真好看,可他不愿多看;这道理他从前就非常清楚:这人笑,便是横刀,必要取人性命的,大天狗这么想着,任那人是谁。


 


 


前几道菜吃得还算愉快,服务生进来开了瓶酒,妖狐晚些有事不能喝,要了杯葡萄汁,转盘转过来的时候他正和一块小羊排做殊死搏斗,腾不出手,大天狗拎着杯沿给他放到面前,举动绅士,多少缓和点了气氛,他含糊说了句谢谢,对方点点头,一会后又问:


 


“我听说你现在在晴明那里工作?”


 


“……啊?”妖狐正用两齿切断一根肉筋,闻此一愣,松口放过肉排,顿时就给气得不轻——三年,狗逼三年不见,重逢第一句你就问我这个?他实在不是心眼大的人,没法原谅这人一成不变的话不来事,一时眼眶里都给杀出一层水汽,也不知道是给磕着牙了还是啥的。大天狗偏头去看他,他不客气了,要瞪回去。这可能是今晚第一个光明正大的交接对视,可那个人眼光还是冷清的连梦也不曾流连。这眼光,妖狐认识他多少年就看了多少年,偏偏仍学不会轻拿轻放。碰巧一盘烤鸭上桌,转到他面前时面饼上沾了点点酱汁,颇像他今早看过的黄历。妈的生活,他吸溜下鼻子,想。


 


 


吃过三巡,妖狐起身去洗手间。他早年作死,时常作息不规律,折腾胃。年少不懂事,老来就要遭报应,凑巧胃药又磕完了,头昏脑胀,只能用冷水扑棱着洗脸。水珠顺着睫毛下落,他闭眼,听见身旁传来动静,以为是晴明知晓他胃不好,过来关心顺便分两粒胃药,心下非常感慰,嘴上还要硬:“你现在知道来讨好我了?”


然而身旁没有传来晴明怼他的回应,取而代之的是打火机掀盖翻出的声响。晴明不抽烟的啊——他头重如灌铅倒依然清醒,闻声侧头,隔着还挂在眼帘上的水珠瞧见那张他长久想拓下来的好面孔,明眸皓齿,指间火光明灭。他侧头的角度,刚够看清对方线条冷冽的下巴,于是果断回头不再看。今夜他俩多有对峙,尚未发生热战。大天狗不算个好亲近的人,而今自己已然被划到生分的那一拨里。妖狐不愿折损自己颜面,这个人脾气几许,旁人不清楚他还不清楚么?他垂着头站在原地吸二手烟,一动不动。大天狗碾灭了烟头,洗手,要去抽纸,妖狐手撑在白瓷的洗手台边,挡住了纸盒。他没有说让开,而是侧过手腕绕开了他,腕骨和他手背保持了一段精确而冷漠的距离。


他一瞬间被这种态度刺痛,忽然就想骂这人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这样。要咽下去的恶气很多,最后开口就有点点艰难:“这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倒是学会了。”


 


哎哟,这怨妇调调。大天狗擦手,明了他这还惦记着刚才桌上受过的那点委屈,心下想笑,可是要憋住不笑,不然很可能被对方抡一脸爪子。妖狐抬手打开水龙头,使劲往脸上冲水,侧影像个落难的小动物。他目睹全程,想着挺好,除了颜控,他这点小动物习性也还没变:易炸毛,揭不得短,要哭也要凶巴巴的哭——都是他喜欢的地方。


于是他开口了,声音不咸不淡:“不会喝就不要喝。”


“没喝,”妖狐抹把脸给自己声辩,中气挺足,末了又补一句,“我晚点还有事。”


“你喝了,”大天狗很笃定,“你刚刚拿错了我的杯——”最后一个尾音给他闭合上的牙齿关住了,缘由妖狐听了前半句就飞快转过脸,水珠飞溅里他怒目而瞪——不光那点小动物习性没变,瞪人的样子也没变,还是一副好像五百年前就和他结了风流孽债的样儿——他看他张口,下意识就想到接下来会冒出一句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,果不其然妖狐恼怒地说:


“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?”


“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他反问,觑见那张脸,神情恼怒,眉眼却又是好看的媚,那点恼怒就带上了别种意味的危险,易燃易爆,也易擦枪走火。于是两方都非常有默契的别过头不再看,两句问句凝固在空气里,最后像成结的烟灰掉落下来,落了妖狐一头一脸,气得不行,又莫名觉得自己委屈,眼神倦下来,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独。大天狗在镜子里瞧得真切,不着边际的联想这人好多年前的眼神,太多了,以至于最后能想到的只是他瞳仁底里时常掩着的一小撮光,那光他现在看不见了。


 


而往日相较今晚,居心又何等浅薄,他差点脱口就想说,别装了,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,最后又抿紧了嘴唇。他不傻,知道这进门就开始的刺猬态度是因为他对自己还留有情分,可他又深知此人薄情寡义,归根结底是个坏人,不幸又有一副好皮囊。暌别三载重逢,恨也不彻底,笑也不漂亮,他为自己留下的这点情分又是图什么?


 


这厢他心里纠结,那厢妖狐朝他递了手,掌心翻外,口气恶狠狠的:“烟给我。”


大天狗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烟和打火机一起递过去。妖狐多年前戒烟,说是怕抽烟把嗓子熏坏,这样就不能给小姐姐们讲情话了。后来他没能捞到多少给小姐姐讲情话的机会,一副好嗓子,用在了一个大男人身上,多少暴殄天物。可当那男人凑过来亲他的时候,他又庆幸自己戒了烟,他唇温热,正好能衬那人给烟草带的薄凉的唇。而今他叼着烟,尝到的还是那种烂熟的苦味:


“你还是吸这牌子的烟。”他转个身,靠在台子上玩那盒烟,两人距离自然缩短


 


“都一样,没有区别。”大天狗回答。


 


妖狐转头,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个红点,烟雾迷眼,只看得清那红点一闪又一灭,他就隔着那烟雾看他,最后又转回去,忽然开口,说得不着边际,声音那么清晰:“你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。”他说完吸了一口烟,吸得猛了,烟头迅速燃烧。两人靠的太近了,他不由拿烟吐他一张俊脸,大天狗皱眉,说得却是:“少折腾自己。”


妖狐不理,自顾自吞云吐雾,两人靠着水池,妖狐低头盯自己一双白花花的脚踝。大天狗斜眼看出窗外,不见天日的高耸楼宇,钢筋交错,霓虹灯光,刺得双目生疼。再回头时发现妖狐已经走了,烟头被摁灭在大理石台面上,烟盒搁在了一旁,上面放着一只用盒内锡箔纸折成的,皱巴巴的纸鹤


 


 


一目连半夜落地机场,拉着行李箱左顾右盼,在一片倦色里扫到一个人影。那人无精打采倒在座椅上,歪过四分之三的侧脸,单薄,漂亮,倦,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,呼吸平稳似乎轻微的打鼾。他朝那人走过去,行李箱拉得无声无息,伸手想捏他的脸,不料对方通灵似的,在他指尖离脸庞还有一根睫毛的距离时巍颤颤睁开眼。——哎呀,被发现了,一目连从善如流,改用两指捏住那人的睛明穴,跟给小学生做眼保健操似的:“我看你困得。”


妖狐软趴趴打掉他的手,再一转觉得这样不行,于是又捞起那手捏一捏,以示友好:“回来啦?感觉如何?”


 


“挺好,终于回家了。”一目连由他拉着,手温温的,转而又说“——你喝酒了?”


 


做医生的鼻子就是灵啊,妖狐闻此,扯了自己的衣领嗅一嗅,末了又拿它扇风,“一点点,没事。”


 


“你开车来的?”


 


“这个点没事。”他起身,挺轻巧地拉过他的箱子,轻轻荡荡,不该是在异国他乡呆过一年半载该有的分量,他又斜过头去看,碰巧一目连也抬眼对视。他眉目淡了,大约是累,衣襟里有风尘的花;眼神依旧明朗,一种好像永远在等候的眼神。孤身的一个人拥有这种眼神,往往都托起太多深情厚意,沉重的让瘦长身影摇摇欲坠。妖狐没由来催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情,伸出一只手去扶他,又绕过那人脖颈勾住,手机镜头举起:“回来了就拍一张发朋友圈。”


 


一目连默认,由着他找各种角度,最后还是选了明镜高悬的经典角度,连拍好几张,草草浏览一遍,心情转好,勾了人脖子要去吃夜宵


 


半夜的时候下起大雨,街上早早收了摊。两人行驶在这座城市的深夜,最后找了家店,坐下来吃两碗鱼丸粗面。妖狐一身人模狗样,线条利落,一目连上飞机前还在开会,标标准准三件套,放哪儿都是抢眼的风景线。现在面对面蹲在苍蝇馆子里吸面条,倒颇有点景阳冈上挨了打的味道。医生腕上两根皮筋,两人分取扎了马尾图方便,露出的后颈各能耀半边厅堂。此刻气氛很好,若不是他对酒精心有余悸,医生也碰不得酒,很可能就会把盏共饮。


妖狐拿出手机看刚才照片,挑挑拣拣选了张好看满意的放上去,底下晴明为了晒饭局,照片一张一张发,排了二十多条,妖狐一一点赞过去,心情很好,随口问:


“西班牙好玩吗?”


“还好,每个人都热情似火,时鲜都上得很早。”


“姑娘们好看吗?”


“瓦伦西亚市场那边有个姑娘,弗朗明戈跳的非常好,还有……”


“我见到那个人了。”他忽然说,语气像很轻很轻的风吹过


 


妖狐正放下手机吸溜面条,闻此一愣,然后想起一目连的那道白月光正好高挂在那片热土。一目连从来不会叫人家看出他伤心,所以大家都认为他放手那道白月光了,可他们今晚坐在这苍蝇馆子里,头顶是廉价白炽灯,因为见到了某个人,他忽然就意识到原来人到最后都会做棵稗子,在每个春天里提心吊胆。


 


“他怎么样?”


 


“挺好,结婚了。”他说得很轻快


 


身后雨势凶猛,夹着大风拍打在玻璃窗上。四月了,天还是这么冷。去年枝桠上未落的枯叶熬过了一个冬天,没能熬过这个春天,通通在这场雨里落得干脆利索。堆积在路边的落叶被雨水冲刷到下水道口,沿成一道深熟褐的线,实在不能奉承为美景。妖狐不禁一个哆嗦,看一眼表,忽觉这个点的夜里真的非常冷,面条哧呼哧呼的烫,烫的喉管疼啊,呼吸间带出的还是单薄寒意。如此想来可能真的不是一个好时节,初春如深秋一般的过,前任也成打成打的见。


 


情根扎得如此牢固,可见种它的人是多有心思。一目连老家因为修水坝,举城搬迁,旧址被水淹了,只留了当地最大神社里的一根柱子。一目连这么出息,走过了很多路,去了很多地方,看过很多风景,最后还是要回家。那块地荒了被人舍弃了,他也还是要回去,即使只剩下一根孤零零的柱子,回到那里就是到家了。


那根再无人问津的柱子尚且给他注下了那么多眷恋,那么那个他爱了很多年的人呢?妖狐不想了。那一刻生活的灰暗琐碎突如其来全部涌上,一层一层,像瑜伽老师翻覆折叠的身体,压的让人喘不过气。一目连是这世上最好的人,他们里面谁遭天谴也不该他遭天谴。一双暖金眼眸,本该温柔注视他心爱的一切,静好岁月里守着一个人或一个人守着他,膝下儿女成群。最终还是在葱郁年代里被现实刺痛得泪眼模糊


妖狐送他回家,而他最后还是说了,说得很轻很孤独,他说我喜欢他,可能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一个人了。


 


按妖狐这人瑕疵必报的尿性,他有十万个理由够自己去挂恨某个人,同时也能有一万个理由够自己去let it go。明明该如此,可当天晚上他就梦见了那谁谁谁。过去那人可是非常识相,从来不扰他清梦。他悠悠转醒,瘫在床上长叹,一叹自己居然还有颗少男心,也能跌跌撞撞梦见个什么人;二叹那颗少男心生的太残缺,梦也只梦一个大概的身影,够不上伤感,只能凑合着牙痒痒。好多人说他良心喂狗,他想八成也是。可又偏偏是这薄情寡义,让他恶盈满贯,撞死在那双蓝眼珠里。晴明怎么跟他说来着,遇见一个爱一个,其实就等于谁也不爱。


 


 


 


隔天妖狐顶着黑眼圈进公司,进门先被姑姑拦下来,奚落一顿后塞给他一罐维他命和柳橙汁,吞完维他命在电梯里掳了夜叉一个苹果,上到楼层只剩下柳橙汁了。遥远看见荒站在会议室门口,黑色西裤,白衬衫笔挺,袖口熨得一丝不苟,气场两米八,腿占两米。妖狐咬着吸管,心肠肚里咕噜转一圈,腆上去挂人脖子上,踮了脚。故意吊嗓子从牙缝里挤出字,听上去特作死:“荒子,我来找你玩。”


 


荒还在看手里的文件,背上挂了个麻袋,不动如山,等到妖狐挂得无聊,准备作大死的时候才悠悠开口:“你再不下来我就踹你了。”


妖狐怕死了,这人脾气不行,说踹人就是真的要踹的,赶紧跳开,动作神似残疾版的羽生结弦。大佬荒转头赏他一个看智障的眼光,顺带把手上一沓纸拍他手心里


“哎,这什么啊”妖狐作势要去看纸上的字


“要送给甲方的文件。”


“哪个甲方?”


“就那个啊。”荒又把这叠纸抽回去,两指拈着摇了摇,抑扬顿挫念了个名字——“我给你个机会送过去。”


妖狐听了那名字,脸色顿时臭臭的,要让全世界知道他不待见那个名字:“我稀罕这机会——”话没说完整,忽又神色一凛,朝他郑重伸出手:“那你给我吧。”


荒饶有兴趣看着他:“我不能白给你。”


妖狐顿时警惕,扯紧了衣服开口往后退:“你要做什么?”


嗨呀,荒给他这举动气得不行,憋着性子开口:“我要你昨天那人的微信,你给了就可以滚了。”


“什么微信,哪个人?”


“和你合照的那个。”


“哦,医生啊。”妖狐听了,装傻,有一百个八卦想问,还要努力憋笑,“怎么,你有疑难杂症?”


“你管我,给不给?”


“给给给”妖狐喜闻乐见,划开微信栏飞快地卖了队友,“人医生腼腆,我人好,给你飞躺免费僚机。”


他昨天没有机会和一目连讲,话不能说得太早,人生是很长的,砍倒了一棵歪脖树,后面还有千千万万棵歪脖树,总有一棵能吊出happy ending,这不,这就出现了一棵高及月亮的树吗?


 


他抱着文件到选的地方去,雨下的大,他在公交站台里躲雨,没看到人,才发觉自己没留对方的联系方式。他掏出手机,想向大佬们询问一下。当他脑里冒出打电话这个想法的时候,指尖更快的按出了一串号码。他一愣,这是大天狗走之前的手机号,他是记得这个号码的,大天狗曾逼着他哄着他背了下来,就算醉的烂死,他张口都能报出那串数字。


事实摆在面前,他播了那个号。没想到的是电话竟然接通了——这么多年。他都没有换号码?他抬头想看手机屏,却看见马路对面站着一个人,高瘦,戴着眼镜,耳边罩着电话,听筒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。


无声的电话挂断,大天狗把文件夹顶在头上跑过斑马线,他腿长,跑起来黑色风衣翻裾,像头矫健的黑鹿,再回神来,那头鹿涉水而过,站到自己面前。他心怀鬼胎,不好早表露,乖乖把文件给人家。大天狗低头查看,镜框顺着鼻梁滑下,妖狐出于强迫症和种种原因,下意识就伸手去抬,碰巧大天狗抬头,那手指就推着镜框猛蹭到了眼皮,蹭得结结实实。搞得两方都吓了一跳。


可能真的很痛,大天狗闷哼了一声,抬手去捂。妖狐不好意思,又拉不下脸去道歉,结果还是凑上去,说:你别动,给我看看。大天狗放下手,蹭到的那眼微微发红,于是他拆了张湿巾纸,准备给他敷一下。大天狗见那纤细指骨挟着张湿巾纸靠近,心里某种东西疯长,顺势就握住那靠近的手往跟前拉(妖狐一脸“操了,这是哪出”),另一只手扣住他下巴,两唇几乎相贴,鼻息打在对方脸上,是雨里周身唯一的灼热


 


那人的手挣扎了一下,他感觉到了,脑袋猛然清醒,倏又没了亲他的兴致,下巴也松开了。他忽然的优柔寡断,倒长了另一人的干净利落。他配合着要放手,妖狐却两脚一踮凑上去,在那唇上很轻很轻地贴一下。这一亲短暂而极自然,曾存在于所有共处时光的犄角旮旯里,如今被拾起,说不上快乐还是悲伤。最后大抵都还是在心里感慨,这么多年,只有这唇,也只有这亲着的感觉能给点宽慰了。


 


“头低下来。”妖狐拽了他的袖子,额前贴着的碎发濡湿,一双眼被水汽洗过,太亮了,亮的不可思议,于是只好专注去看他的眼眶线。他那眼眶生的是标准的情种款,到了眼尾又拉出一个豁开的尖角,啄人心眼,好似鸟类锋利的喙


 


于是大天狗就低下头来给他亲。妖狐勾上他的脖子,湿纸巾贴在后颈上,一片冰凉。他没忍住一个激灵,对方顺势就滑入他牙关。这吻吻得实在轻车熟路。彼此都谙熟对方口腔温度。时隔多年后的唇舌交缠,唐突了,倒也不陌生。他亲他好像根本不是用大脑去记忆,而是用唇与舌——那副他曾经吻了好多年的唇与舌


他愿意献出,那他自然不肯吃亏,把人顶到公交站的广告牌上亲,人烟稀少,亲得肆无忌惮。文件夹早就掉到地上,也没有心思管。耳旁先是周而复始的磅礴大雨,后来只听得见和那人唇齿交错发出的细微声响,呜咽里带着他特有的尾音。


妖狐捧着他的脸,睁眼,看那张祸了他好多年,一直祸到现在的脸,上犬齿忽然狠狠磕在那人唇上,大天狗吃痛,嘶了一声,妖狐趁机推开他,跑进雨里,跳上迟迟进站的公交车。


 


TBC


 


下次更新是十万年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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